“你的手,好冷。”他低下头,声音低哑:“……也给我看看你的手。”许嘉将手一转,掌心朝他。他做了同样的动作,两人像是比对着自己的掌心大小,周斯礼忍了很久,才忍住想把手覆上去十指相扣将她手揣进自己外套口袋里供暖的冲动。但是如果他这样的话,许嘉估计又不想理他了。...
“哈哈哈, 感觉他们真不禁撞,你们也看到了吧,我都没使多大劲, 他就倒下去了,这也能怪我?一班那些豆芽菜闹个屁啊。”
良垣搓了搓鼻子, “得了吧, 说好就上去玩玩,你们怎么一个打得比一个凶?完事你赶紧跟别人道歉去。”
张文鹏两手靠在脑后, 瞥了眼前边的望坤,“我道什么歉, 这不是望哥的意思么。”
这良垣还真不知情, 他只知道今天要陪他们打一场,按往常来说,在明知两方实力悬殊的条件下,他们班都会适当放水, 尽量不把比分拉的太难看, 不然以后年级都不带他们班玩了。十四班也不全是篮球生, 还有其余想打球赛的体育生。
裁判吹响口哨,决赛开始, 良垣来得晚, 只上了一场, 跑着跑着就发现不对劲了——队友全程针对一班那个7号, 只要球在他手上, 就不会让他好过。
“打球有点擦伤不是很正常?”望坤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扭开瓶盖仰头喝水。
“望哥, 他哪里惹你了?”张文鹏凑上前,实在是好奇两人怎么会有恩怨。对方在年级里似乎还挺出名。
“还能有什么原因?看他不爽很久了。”
张文鹏立马接下了话茬, “嘿,这种人就爱装腔作势,之前还在学生会的时候他还抓过我不少次违规违纪。”
想起刚在球场上的最后一幕,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此时,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望坤察觉异样,视线一抬,与她的目光对上。
及肩的头发,戴着黑框眼镜,估摸又是哪个班上,只顾着死板学习的女生。
张文鹏突然感觉到毛骨悚然,摸了摸手臂,不由自主转过头看向那道纤细瘦小背影。
有人嘲弄,“张文鹏,怎么是个女的你都要看一眼。”
“看看又不犯法,不过,这款类型的妹妹也是少见,不知道谈起来是什么感觉。”
望坤轻嗤,“无聊。”
-
他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
白色格子天花板如漩涡不停旋转,他眨了眨眼,记起这里是校医室。
老师拿着棉签站在床边,看着他的擦烂的校服也发愁,“这个是你自己来,还是需要我帮忙。”
“谢谢老师,我自己来吧。”他无力道。
“好,如果有需要就喊我。”老师帮他拉上了帘子。
他能感觉到身上应该也有不少皮肤擦伤。
周斯礼撑着床支起上半身,靠着墙,打量自己的伤势——手腕,腰侧,肩部,膝盖都有地方擦伤破皮。膝盖手腕比较严重,伤口处血肉模糊。还被撞出青青紫紫的淤痕。他转了转脚踝,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可能还崴到脚了。
如果想要清理伤势,擦药,还得撩起衣服,尽管对方是年长的女老师,他也不好意思将上药这事交给别人。
许均昌和程野将他放在这里后,就不管他死活了,怒气冲冲地跑回去,架势像要去干架。当时他撑着床喊了几声,似乎无人听见。
……可别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周斯礼靠着墙,喘息的片刻,还在回想自己从前和十四班那些人有什么过节。
半天没想出来,他放弃,慢慢从床上挪了下来,坐在床边,脚踩在地上,先给自己处理了膝盖和小腿的伤势。期间,他将棉签丢进垃圾桶后,身子后仰着,撑着床,缓了一会。
最难处理的还是肩部。他打算留在最后一步,先低头,撩起校服,露出腰侧的伤口。
他用棉签沾了沾碘酒,今晚洗澡有得疼了。
忽然,听见帘子被拉开的声音。他只当是许均昌他们,头也没抬,无奈道,“你们能不能打声招呼再进来?”
许久没听见动静,他感到奇怪地看去,就这么和站在帘子旁边的许嘉对上了视线。
“……”
她的目光缓缓从他身上扫了下来。
淡漠,漆黑,又隐晦不明。
将他从头看到尾扫了个遍。
许嘉眼里写着“怎么还有意外收获”,同时看着那端方如玉的脸慢慢变着绯红。心底那个问题也有了解答。的确很容易变色。而且不止脸蛋。
他还傻愣着没有动作,正对着她,一头黑发凌乱,白皙颊边蹭到地上的灰,嘴唇惨白甚至干渴到起皮。以防走光,球服里还套了件短袖校服,无不例外都沾上了灰尘。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一双秀逸眸子却是亮得闪光。
在她家没看见的东西在另一个地方,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了——手臂,腰腹,腿部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的匀称流畅,结实有力又不夸张鼓实,一种她深深缺乏的蓬勃健康的生命力在他身上有所展现。
如果没有那些多余的伤痕就好了。
“……你,许嘉,你怎么来了?”周斯礼将衣服放下去,有些无措。
原本是想让她来看自己打球的,球赛没看成,还被她看见自己这么狼狈,脸都要丢光了。本来就只有张脸有点吸引力,现在半点也吸不到了。避开她的目光,他低垂眼眸,难受地无话可说。
“那我走了。”
余光见她又要转身离开,就像真的只是来看眼他的伤势。
他一脸错愕,下意识就想伸手拉住她。牵扯到伤势,他痛得倒吸一口气,一时不能动弹。视线所及出现那双白色帆布鞋。他惊喜地抬起头,朝她眉眼一弯,唇角上扬:“许嘉,你不走了?”
“你不是很希望我走吗?”
明明刚才还露出一副羞耻窘迫的表情,看上去巴不得她快点离开。
周斯礼扯着她衣服,怕她又走了自己追不上,继而否认,“你好不容易和我说话,你走了,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
“我记得,我们好像是同桌。”
“你不理我,这和座位没关系。”
许嘉的确不想搭理周斯礼。他上周末越界了。不仅偷看她的照片,还擅自抱住她不放。
她缓缓伸出手,周斯礼得到示意,很快就将脸凑了上去,温凉的指尖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撞得晕晕乎乎。许嘉将那点灰擦掉,“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呃。”周斯礼睁开眼,不是很想说出真实原因,“打球摔倒的。”
“你还真是不会撒谎。”许嘉还记得他上次也是用这个借口去糊弄他的朋友。不过无所谓了。“把衣服撩起来。”
“你要帮我上药吗?”
许嘉下意识皱眉,想说不是。但想到什么,她又松口了,“嗯。”
“那你轻点。”
他低头,立马就乖乖地撩起衣服,但她光站着不动,并没有要帮他上药的意思,反而感觉自己像博物馆任人打量的某项展品,他边慢慢松开衣服,边说,“……那个,算了许嘉,你应该不会上药吧,我自己来就行。”
“那我走了。”
“等等。”
许嘉皱眉。
“你,你站在旁边等我一会就好。”
许嘉最讨厌听的就是等这个字,她立马拿起棉签和碘酒,侧目看了他一眼,冷声:“别废话。”
接下来的过程都安静无声。他一手撩着衣服,别开脸,盯着墙,一手紧张地攥着床单,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变得从容。
以前只觉得上药是个伺候人的工作,没想到许嘉发掘出别的意味,看了眼他的表情,“帮你擦药的,应该不缺我一个。”
他闷声,“缺。”
“那你找错人了,我可能更喜欢看别人疼的样子。”许嘉低头用着棉签试着按了下他的淤痕,周斯礼抿唇捂脸,极力忍着没出声。好在她只是按了一下。
他松开衣服,又见她单膝跪上床,周斯礼上一秒还有所困惑,紧接着见她伸手解开他衣领的俩扣子。
他颤着眼睫,盯着她的动作吞了吞口水,几次欲言又止。
“别紧张,只是上个药。”
周斯礼点头应了声好,实际额前的发丝因紧张的汗水,变得濡湿贴在额头。
许嘉在他身后坐下,利索地将他肩颈的伤口处理好。最后,拂开他后颈的头发,看着花刺在他身上留下的浅浅的痂。
“那天晚上回去,你也是自己上的药?”她想象了下他背对着镜子,艰难笨拙地伸长了手擦药,突发好奇地问了句。
“嗯,伤势不重,很快就能处理好。”他低头,没忘记给自己系上扣子。忽然,后颈被人来回抚着,带着别样的意味,他下意识颤栗了下。
红的滴血的耳朵自然也没躲过她眼睛。她收手,“好了伤疤忘了疼。”
话外之意——他怎么还敢来招惹她。
还这么的主动,积极,殷勤。
“比起被你忽视,这些又不算什么。”他垂着眼帘,轻声道。
突然想起校医室还有个女老师,一想到有人在外边,周斯礼声音就发紧,“对了许嘉,那个老师呢?”
“被我支走了。”她拨开帘子,像是要走了。
“等等我。”周斯礼下床穿鞋,因伤势动作变得缓慢,心生焦急时,她拿着水又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了。许嘉已经扭开瓶盖,“喝水。”
“谢谢。”周斯礼受宠若惊,伸手要接下,又听见她说,“你只需要张嘴。”
他红着脸,被人喂显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他并不想这样,抬眼想拒绝时又看见她的脸色。
周斯礼什么想法,脸上表明得一清二楚。“既然要伺候人,那我不得伺候到底?”许嘉弯腰,语气不容拒绝。
“……”放弃挣扎只需几秒,他微微仰起头,眼尾羞得潮红。迷蒙视线中,她又在朝着自己笑。喉结上下滚动,灌入嘴中的矿泉水都变得清甜。不过,越喝越渴。
他喜欢她对自己笑。
尽管她只在做坏事的前奏,才会对他笑。
-
许均昌看着程野提着拐杖和书包跑来,“你拿根拐杖做什么?”
“路过看到,下意识抢过来了。”程野本来回去只是为了拿个书包,感觉拿拐杖当武器应该会很顺手,就顺便抢走了。
“杨若朝那个小气鬼,怎么会借给你?”
“我说周斯礼腿快废了,他就没有拒绝了。”不过当时看见周斯礼抱着膝盖躺在地上,他真差点以为他腿要废了,怒火冲到天灵盖,什么也顾不上。
一班的同学红着眼从观众席上冲下来。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乱作一团。
人缘好这点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不少人拎着扫把,提着矿泉水,有什么拿什么,看见望坤那些人就丢过去。饶是体育生身强力壮,人高马大,也扛不住一帮人。最后还是老师出场,将他们拨开,才停止了这场混战。
许均昌一想起望坤那群人就恨得牙痒痒,“他们死定了,我要让他们知道,惹到我们也算是踢到铁板了。”
话音一落,就见那群人背着书包走回教学楼,程野有事真敢干,眼眸森然,将周斯礼书包丢给许均昌,提着拐杖怒气冲冲地上前。
许均昌抱着书包,吓得脸色微变,艰难伸出手飞快拽住他,“你疯了?你没看见那里有几个人?寡不敌众,我们上去不是给人当沙包吗?”
程野甩开他,脸色愈发阴沉,“话是你说的,现在又不敢了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场合,有什么事非要在学校解决?”
许均昌和程野起了争执,开始拉拉扯扯。等两人意识过来,那群人早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许均昌放开他,“好吧,你非要去,那你赶紧去十四班找他们吧,到时候1v全班人,被人抬出来,到时候可别说我没喊你。”
几秒后,程野也冷静下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理智逐渐回归大脑,两人终于想起校医室还有个周斯礼了。他们尴尬地对视了片刻,沉默无言地走向校医室,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个女生。手按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推开门。神情似在犹豫。
“许嘉?”程野皱眉,“她怎么在这?”
许均昌倒是清楚得很,等她关门进去后,就将书包丢在门口,拉着程野要离开。
“我们还是走吧。”
程野冷笑一声,感觉自己交友不慎,“周斯礼怎么就交了你这种朋友?没胆没心。”
“识趣的话赶紧走,”许均昌都想捂住他的嘴让他闭嘴,“他回过头来还得感谢我呢。”
天色漆黑,整个学校道路上的路灯全都亮起来。
周斯礼挎着书包,一瘸一拐地在她身后走着。许嘉拉开车门,他钻了进去,她站在车门旁,“这次不说‘不行’了?”
“无所谓了。”
“真不怕我把你带回家?”
他转过头,“……其实有点。”
这也不怪他,每次从许嘉家里出来,都不太……健全美观。
周斯礼安静坐着,这副模样让许嘉想起一个小妹妹,只当巧合,她坐了进去关上门。
这次,两人不坐在车子分别两头,他慢慢坐近了,在她身旁,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周斯礼对自己的体温没有客观的了解,不清楚他们只是坐在一块,却对许嘉的感官造成多大影响。更何况他还套上了厚重的羽绒服外套。许嘉垂眼,神态漠然。
过了一会,周斯礼感觉有人碰了下自己的手,他勉强撑起涣散的意识,是许嘉,她捧起他的右手,借着窗外闪过的路灯在细细打量着什么。上课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手,周斯礼低声,“你为什么要看我的手?”
“周斯礼,你的腿很长,手怎么也很长。”
许嘉并没有夸他的意思,只是陈述了自己想说的,她的指尖轻柔划过他修长的指节,划过他浅浅显露的青筋。像是她的研究课题。
美中不足的是那几道深深浅浅的痂。虽然快掉完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从前,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许嘉这下有点懊恼了,不过这都怪他对她的过去产生不该有的好奇。
她抬起眼好像真的心疼了,轻声说着,“只要你乖点,我下次不会这么对你了。好吗?”
就见他偏着个脑袋,不知看向哪里。屏着呼吸,好一会,他才缓缓吐出,转过头来直视她的目光,眼泛水光:“那以后……你可不要忘记了。”
他主观地,窜改了他的记忆。将那些“欺骗”,“出尔反尔”,改成“忘记”。
“嗯。”
“你的手,好冷。”他低下头,声音低哑:“……也给我看看你的手。”
许嘉将手一转,掌心朝他。
他做了同样的动作,两人像是比对着自己的掌心大小,周斯礼忍了很久,才忍住想把手覆上去十指相扣将她手揣进自己外套口袋里供暖的冲动。但是如果他这样的话,许嘉估计又不想理他了。
“你的手,好小。”他干巴巴地说了句。
“还好吧。”她笑着抬手,明明已经摸上了他的头发,还要问:“需要我帮你整理头发吗,有点乱。”
明知故问。
“……要。”他慢慢低下了头。
黑色车子缓缓停下,看见外面是他熟悉的街道,他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我回家了。”
走了几步,有人喊他,他转过头,许嘉也下了车,走到他跟前,周斯礼还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的,结果她只是说了句:“你一瘸一拐的样子,很丑。”
周斯礼滞了下,“……给我点时间恢复好吗?”
许嘉嗯了声,“尽快。”
两人站在一个路灯底下,能将彼此看得很清楚。清冷的光晕下,夜风吹动她的发梢。面对面站着,她也只是到自己胸前。他忽然轻声地念了句:“许嘉。”
念和说的意味可不太一样。
后者是无需多加思考,自然而然脱口而出,而前者,是仿佛要将她的名字拆解,反复在唇舌间将每个音节琢磨品味,到底是要将她的名字拆解,还是要将她身上的秘密拆解。
母亲的画本,父亲留下的书籍,她明明执着于过去,却不愿意向任何人展露一分。她在躲避什么,又或许是在掩饰什么?这是道难解的题。
“许嘉。”
许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周斯礼走上前。其实两人站的间距并不远,但他总觉得不够,完全不够。总想着要是能再靠近一点就好了。他垂眼,意味不明,“我喜欢你的名字。”
“……特别喜欢。”
一个很另类的夸赞,许嘉面色依旧平静,“我不喜欢你的名字。”
“……那你喜欢什么?”
“周斯。”
“……”这是青湖寺上她给自己取的名。周斯礼实话实说,“不要,好难听。”
许嘉笑了下。
“走了。”
许嘉一抬腿转身,手腕又被人抓住。她淡然望过来,赶在她开口拒绝之前,周斯礼紧张地开口,“我不想放手。”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格外地认真:“许嘉,别让我放手。”
却没想到她只是笑笑,按上他的手,“那就抓紧点。”他怔了下,唇角渐渐小幅度弯了起来。路灯下的两人相望无言。
当时的许嘉不会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了句。他却在往后的日子里,无论撞了多少次南墙,扑了多少次火,哪怕付出和那晚同样流血流泪的代价,都拼尽全力地抓紧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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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受伤一事引起班里民愤。同学在班会上争相和李欣告状。李欣回去和体育组反映,却被当时的裁判一句“并没有看见”驳回。
裁判这么说,再加上篮球节已结束,周斯礼伤势并没有严重到需要申诉的程度。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陈荷语认出那天为首男生和梁芸关系匪浅,将梁芸拉到无人的楼梯口,“芸芸,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望坤好像认识?他那天为什么联合别人一起针对班长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梁芸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嗯。”
这周,她一放学就去操场练三千米,争取拿奖牌,根本无心去看他们的球赛。没想今天早上一到班上就被人告知了这个消息。
“我会去问问他的。”梁芸并没有将真实原因告诉她。
中午放学后,她将望坤叫了出来。望坤一听见她是为了周斯礼而来,就神情恹恹地背靠在栏杆上,“你不是都说了不喜欢他,我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望坤,你别乱来!”
梁芸听出他没有善罢甘休,出声警告,“别在外边耍你那性子,将事情闹大对你并没有好处,周斯礼于你只不过是个陌生人,你浪费这么多时间做什么?”
恶意大多数其实并无来由。
就算此前和他并无交集,也不妨碍望坤对周斯礼这个名字滋生出的恶意。
他就喜欢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喜欢看着梁芸拿他没办法,又不得不为了那点从小到大的交情和他周旋。
望坤盯着那双染上愠色的眼眸,“赶紧回去午休吧,别在这和我浪费时间了。”
梁芸自知自己劝不住他,一早上,班里都在扒望坤,越扒越有。已经扒出望坤的前任和家世,要是同学扒出她和望坤有交情,她还怎么在一班待着,别人到时候怎么看她?
她越想越坐立不安。
她有想过打电话给望叔叔,但一想到望坤那个性格,就算是他全家来了都不顶用。正因如此,她才厌恶望坤这种人,喜怒不定,行事冲动。
梁芸不依,“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继续,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午安。”
他当没听见,面无表情直起身回了教室。
这事还没完。
他还没玩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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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均昌气得快晕倒在位置上,“这个裁判和望坤那群人肯定是一伙的!”
程野握紧拳头,“还得是私下解决,等着我找人弄他们。”
“你没听说人家家里企业做得很大吗,你傍晚找人弄他,晚上就蹲警局。”许均昌其实对这些企业的了解全靠电视剧和自己的想象,“到时候你也不用高考了,改吃五年牢饭三年劳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程野憋着股气,双手插在口袋上,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两人的争执周斯礼全看在眼底,他犹豫了片刻,“惹不起还躲不起?我离他远点不就好了,你们别为了我冲动。”
“不行!”程野和许均昌异口同声。
“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周斯礼,你是软柿子啊,任人拿捏。”
周斯礼语塞,“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实质性的报复是做不成了,我们可以给他添堵。”许均昌转了转眼珠,思考怎么给那伙人添堵。程野也陷入了沉思。
“好饿,吃饭吧。”周斯礼不合时宜地说。
两人齐刷刷看向他,后者回以微微一笑,许均昌叹了口气,扶着他起来,“算了,病患是该多吃点补身体,走吧。”
周斯礼拂开他的手,自己并没有伤到需要人扶的程度,只是没有之前健步如飞而已。
没想冤家路窄。
望坤从远处走来,看见他的走路姿势,嘲道,“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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