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许嘉告诉他。她肯定知道答案。也只有她知道。-这几天,一班的参赛球员手感大好,前几场都打的很顺畅,班上同学都觉得今年争二保三的希望很大。去年一班止步四强,令他们记忆犹新,遗憾了很久。...
“随便吧, 我们尽力就行。”裁判吹哨,今天的比赛结束。周斯礼拿起校服外套,即便赢了比赛说话听起来也有气无力, “我忘拿书包了,先回趟教室。你们别等我。”
他已经蔫了一周, 许均昌合理猜测这肯定和“邻居妹妹”脱不了关系。这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作为兄弟,他能提供的只有适时的问候和关怀, 别的时候最好选择闭嘴。
程野从场上跑下来,看见长椅上只坐着许均昌, 就问, “他人呢?走这么早?”
“儿大不中留啊。”许均昌拍了拍他肩,感叹道。
教学楼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周斯礼拐了个弯,班里只剩下一个人, 她正好背上书包向门口走来。周斯礼凝神盯向地面, 打算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经过。
两人擦身之际, 一只手忽然横亘在眼前,按着墙, 阻挡了许嘉的去路。那条黑色运动腕带近在眼前, 许嘉看着上面的英文字母出神了片刻。
周斯礼下意识作出了这样的举动, 但他脑子里还没想出措辞。
这时, 有声响从不远处传来, 是他们班同学回来了。许嘉淡然地看来, 周斯礼收敛心头的微痒和失落, 垂着头,不得已放下了手。
该怎么形容他近日的心情——就像是燥动的小狗需要主人及时地安抚和触碰。
可惜自从那天晚上起, 两人就连话都不怎么说。
难道是那个怀抱让她产生了反感?
周斯礼心中的郁闷减少了几分,他知道,无论重来多少遍,那晚他都会选择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当时的感觉就是——
两人的温度截然不同,许嘉小小一个,抱在怀里意外地很……舒服。哪怕她当时掏出小刀给他来一下也值了,只不过一个牙印,又算得了什么。
正因两人身体紧紧相贴,才会有共享心跳的瞬间。听见她轻缓的心跳,他才知道她是有心的。
只要有心,说明能捂热。
周斯礼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回味,脸上就开始发烫。浅尝无法止渴,那短暂的拥抱只会让他更加渴求某样东西,可至于是什么东西,他又说不清。
他需要许嘉告诉他。
她肯定知道答案。
也只有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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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一班的参赛球员手感大好,前几场都打的很顺畅,班上同学都觉得今年争二保三的希望很大。去年一班止步四强,令他们记忆犹新,遗憾了很久。
今年势头大好,再加上无趣枯燥的高三生活好不容易来了点新鲜的东西,他们好几天的课间都以这个话题,热烈讨论。就连李欣也在班会课上,提了一下:“我们就不和校队那些人争了,如果这次我们班能拿名次,到时候我请全班人喝奶茶。”
一杯奶茶其实并不重要,可贵的是班主任掏钱请客。大家纷纷拍掌叫好。许均昌反应最大,“好!我拼了命也要喝上这杯奶茶!”
“许均昌同学,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哈。”李欣笑着说。
接下来的几节课,同学们都机灵了,打着篮球比赛的幌子跟科任老师索要点什么,“班主任都说如果我们拿到名次,就请我们喝奶茶,老师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
“比如免作业。”
“免小测也行呀老师。”
在他们像强盗一样地疯狂索求后,有些心软的老师还真答应了,松口:“行,既然你们都在兴头上,我也不好扫兴,今天的作业就免了,让你们休息一晚。这样够可以了吧?”
有些老师就不太好说话,比如生物老师,猛地拍了下桌子,指着倒计时的牌子:“免什么免,怎么不让教育局把高考免了,都到这时候了你们还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少写几道题。到底是你们学还是我学?”
许均昌和程野位置离得不远,中间就隔条过道,许均昌不爱和同桌说话,就喜欢转过头来和他说。
本来大家都是随口一提,开个玩笑活络气氛,没想到生物老师这么死板,上纲上线,他转过头来对程野小声嘀咕,“老赵怎么这样啊,毁气氛第一人。”
“我也想教育局免高考呢,最好把我的人生免了,我都不想活了,谁帮我免?”
他本以为会在程野这找到共鸣,没想程野撑着额头,低下头去,开始装模作样地写试卷。许均昌眉头紧紧皱起,心道他什么意思啊,还是不是兄弟。
一转过头来,只见生物老师站在他桌旁,令人胆寒的眼神透过镜片扫了下来。
“许均昌,好大的胆子,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我来帮你免个座位,你给我站到最后一排,这周我的课你都站着上!”
许均昌只敢背地里吐槽几句,面对老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低头绞着手指哆哆嗦嗦站到最后一排去了。
赵老师拂袖,回到讲台上,在黑板上写板书的动静大得很特意。这下是真把赵老师惹怒了,大家都识趣地闭上嘴。许均昌捧着书走到周斯礼位置的后面,将书挡住自己的脸。
显然,这种事情他经历得多了,脸上并没有羞赧之意。他背靠着墙站着,视线开始不安分得乱瞄。看见程野回过头,朝他扬唇一笑,他捏紧试卷,在心里骂了句。
然后,就开始看向周斯礼的背影。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观地看见周斯礼和许嘉坐在一起的背影。这么想想,他开始对两人平常的相处模式产生了好奇。
这一看就不搭边的两个人平常到底能聊什么?
“这道题,你讲讲。”
许嘉面无表情地将试卷挪了过去。
周斯礼侧头看了她一眼,有点受宠若惊。这还是两人这周第一次说上话,没想到是这样的开端。
他拿过试卷,按着草稿纸给她写了点思路,说完之后,抬起头就见她没看着草稿纸,净看着自己的手。他轻咳了声,示意了下。“……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许嘉抽回试卷,不再说话。
她是什么意思?
周斯礼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心神被这莫名的一眼,完全搅乱了。他收回视线,眸中蓄满星星点点的碎芒,他挠了挠头发,内心早已乱作一团。
这节课下来,两人就只有这短暂的对话,不过两句话几个字而已。许均昌早就料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准备移开视线时,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两人的桌底下。
少年小心翼翼探出手,掏了两下空气,伸缩了几个来回,最后似乎鼓足勇气一般,慢慢牵住女生的小拇指摇晃了两下。女生毫无反应,收手揣进兜里。
“……”
“……”
许均昌扶着墙才能快要撑住无力的身体,脸色如死灰般白——
他的兄弟,这个班的班长,光荣榜上赫赫有名,人人赞誉的周、斯、礼在生物课上骚扰女同学,在桌底下勾人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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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周斯礼收拾好桌面,将笔放回文具盒后,身旁突然来了个人站着。只是站着,不说话。
“……许均昌,有话就说。”
许均昌张了张唇,却吐不出一个字。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化完这份事实。视线在他和旁边趴着的许嘉身上疯狂来回扫动。
“……我,我是想说今天就是决赛了,你有没有压力啊,毕竟我们现在肩负全班人的希望。你,你需不需要再上几节生物课释放压力什么的?”他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声音莫名发紧,不自知地开始胡言乱语。
周斯礼愣怔,眼神有点困惑:“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许均昌闭上眼,像是接受某种事实,不再挣扎,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回头是岸。”
周斯礼顿了下,觉得自己和许均昌聊天越发变得艰难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需要回头?”
“许均昌,你别在这杵着了。老赵刚刚喊你去办公室,准备挨批吧。”这时,程野小跑了上来,扯着呆若木鸡的许均昌往外走,“快走,晚点去老赵更生气了。”
许均昌如同行尸走肉地离开了,离开前还反复地念叨“回头是岸”。程野只当许均昌是在对自己说,没放心上,最后,还反过来问周斯礼,“走不走,要不要一起去办公室门口看他笑话?”
“没这个兴趣。”周斯礼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还在试图理解许均昌的话语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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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赵唾沫淹了一个课间,从办公室门口出来后的许均昌更是心如死灰,都没心思理会程野的冷嘲热讽。
程野终于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拽了下他手臂,“老赵那些话可没什么攻击力,你怎么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许均昌停下脚步,看向他,反复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整理措辞的过程有点漫长,长到程野不耐烦地给他来了一拳。
“程野,你要相信这世上人无完人,即便是周斯礼,我们的朋友,他也会犯错。都怪我们之前只顾着自己,对他缺少了很多关注,如果我们早点发现,及时干预,周斯礼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话还没说完,许均昌看见程野不善的神情后,飞快地说出:“现在有份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得不接受,你可别不信在这生物课之前我也和你一样难以接受——周斯礼他居然是个渣男啊。”
他暗恋邻居妹妹。
同时还在桌底下勾人女生小拇指,骚扰女同学。
许均昌尝试将邻居妹妹和许嘉联系在一块,可他就是难以做到。而且,如果是许嘉,那周斯礼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这种事情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许嘉又不是十恶不赦,杀人灭口的人。
突然感觉从前的一切都变得明了,难怪之前他在走廊上积极跟别人打招呼。
“他是渣男?那我还是信你是秦始皇。”
程野当他犯病,上课铃一响,就走回班上了。
许均昌站在原地,喃喃,“我也想相信自己是秦始皇啊。”
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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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周斯礼收拾好桌面,直起身,看了趴在桌上的她一眼。
他垂下眼,几秒后,还是收回手。入睡不易,还是别为这点事叫醒她了。
“周斯礼,差你了。”
有同学在后门催,他没有停留多久便转身离开了,心道:不过是一场球赛。
许嘉这一觉又睡到了自然醒,她撑着脸看向窗外,天色昏沉。班里没剩下多少人,只有一个腿脚不便的杨若朝。
距离教学楼不远处是篮球场,她拉开窗帘,站在窗边,一身事不关己的冷淡漠然。可就是这幅模样叫人难以相信她的视线是在寻找场上某人的身影。
“等下就还你,借我揍个人!”
身后突然传来某男生的声音,许嘉转过身,花了点时间想起这是他那要好朋友的其中一个。
杨若朝坐在位置上,拉着自己拐杖,皱着眉,“不行,我的拐杖等会还要用怎么借你?”
程野神色焦急,终于道出实情: “周斯礼腿都快废了,你借我几分钟会死?”
终于把拐杖借到手,程野又匆匆来到周斯礼位置拿起他的书包,这时,听见女生阴沉的声音:“周斯礼人呢。”
“望坤那个王八蛋,把他弄进校医室了!看我不找他算帐!”程野一手扛着拐杖,一手提着书包冲向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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