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件白狐裘披在我的肩上,拢了拢,不让寒风探进分毫。我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思索秦肃对柳枝安说出那句话时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我自也不愿再踏入那片枫林,那里最后留给我的记忆,实在痛得刻骨铭心。...
混沌的黑暗之中,强烈的失重感传来,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直往下坠。
冷风灌入空荡的胸口,我仿佛即将堕入这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这一世,还是只能如此终了吗?
我疲惫地闭上双眼,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然而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我。
“枫依,别怕。”
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在无尽黑暗中回响起来,平淡的声线中隐隐透着几分焦急和担忧。
秦肃……
对了,母亲还在将军府等我,将军府还在,秦肃也……恪守了承诺,这一世,我怎能甘心就此终了!
我如梦中惊醒,睁开双眼见到的是陌生的屋顶。
“太好了!姑娘醒过来就没大碍了!真是意志惊人啊。”
一须发斑白的老者一边念叨着一边收起了银针。
“幸亏刀刃偏离了寸余,又被卸了力道,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大夫留下了几张药方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我一转眼眸这才看到了立在身边的秦肃,看到我醒来他才轻轻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此刻才得以放松。
“我睡了多久?”
“两日了,今日若再不醒,估计就要找人替你喊魂了。”
秦肃半是正色半是玩笑的说着,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想是这几日也不曾休息好。
想抬手坐起身时才感受到手上的重量,秦肃竟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力度大到有些发疼。
“陛下说笑了,两日不曾回家,我母亲必定要担心了。”
说罢我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秦肃一把拦住,强硬的推回了床上。
“朕已经派人回府替你打过招呼了,你就放心呆在这先把伤养好吧。”
“可是……”
“你难道要这副样子回府见你母亲吗?血腥气可瞒不过你的母亲。”
思及此,我才垂下手妥协了。
秦肃这才捧住我的脸转向他:“你只言你母亲会担心,难道不知,朕也会为你担心吗?”
那双眸中的深光让我不自觉错开了些许:“我不会有事的。”
秦肃眯起眼眸,带着一丝摄人的寒意。
“你最好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而后两日我才从下人口中知道,如今身处秦肃买在京郊的一座别院,这里距离丹云林最近。
坐在院落的圆桌处,从低矮的围墙处便可以见到不远处的枫林。
只是如今枫叶已谢,枯枝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银雪。
上一世秦肃在这里,对柳枝安说出了那句:“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那从以后,我再没有踏入过这片枫林,直到最后被大火吞没,除了那把飞虹,我与秦肃之间的一点一滴都化为了灰烬尘泥。
我别开目光不再去看,秦肃从屋内走出,看见了我的动作,抬头望去也见到了那片枫林。
“怎么不看了?若是想看明年秋日我再带你来此小住几日,可以看很久。”
他将一件白狐裘披在我的肩上,拢了拢,不让寒风探进分毫。
我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思索秦肃对柳枝安说出那句话时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我自也不愿再踏入那片枫林,那里最后留给我的记忆,实在痛得刻骨铭心。
“红叶已谢,没什么好看的了。”
秦肃似心有所觉,他定定地看了我两眼,而后一把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往屋内走。
骤然的失重感让我不自觉绷紧了身躯,惊疑不定,一声惊呼下意识脱口而出:“陛下?”
“你伤势未愈,现在只能呆在屋内,哪也不许去。”
被迫躺回床上掖好被子,秦肃严令禁止我伤好之前再下床。
躺在床上的日子百无聊赖,感觉身上的功夫都要松懈了。
别院内贴身伺候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侍女,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
这几日的目光总是小心翼翼的在我和秦肃的身上来回。
只是这一日,她兴高采烈地跨入门槛。
“奴婢看姑娘这几日实在无聊得紧,特意给您拿来了这个。”
只见她捧着一针线盒放在桌上,还贴心的备了几种时新的样式。
“奴婢看陛下腰间挂着的除了玉佩就别无其他,姑娘何不亲自绣一只香囊赠予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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