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恨....好疼......*许熹坐在床边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在看邮件。已经半小时了,却连一封邮件都没看完。床上的女人侧躺着,蜷缩着身体,双臂环抱着自己,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体一直在发抖。...
但这场梦依然没有结束。
泪水淹没了整个梦境,司绮难受的喘不过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怎么也不能缓解心口上针刺一样的疼痛。
下一秒,她的意识终于从窒息中抽离,司绮松了一口气,但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熟悉的地方,这是杜今何的家。
雪白的浴室里,花洒兀自滴着水。整块的微晶大理石地面又硬又凉,司绮全是赤裸的躺在上面,身下淌满了血。
她的肚子上插满了陶瓷碎片,动弹不得。
杜今何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低头,冰冷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他抬脚,恶狠狠的碾了下来,一脚、两脚、三脚....
带着厌恶的辱骂铺天盖地般的撒下来,
“恶心的女人,脏逼,去死!去死!
阴沟里长大的老鼠,贱民!
带着你肚子里的贱种,去死吧....”
好疼,肚子好疼。
即便知道是梦,司绮依然捂着肚子疼晕了过去。
前一世所有的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在这场梦里,却继续演绎了下去。
她像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的看着杜今何虚伪的报了警,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蒙上了白布,抬进了殡仪馆的停尸间。
杜今何坐在她的尸体旁边,假惺惺的擦着眼泪,向警察诉说着自己的大意,老婆在洗澡的时候滑倒了,他却毫不知情....
全世界的人都同情他,只有司绮的家人不相信他的鬼话。
爸爸一夜之间满头白发,他只怪自己无能;
沉默寡言的继弟突然疯了一般,深夜冲进了杜家,用菜刀砍伤了杜今何。
他被迅速赶来的警察现场抓获,判了故意伤人和杀人未遂的罪名,入了狱;
继母悲痛欲绝,整日心神恍惚,在某一天出门买菜的时候也出了车祸,当场毙命。
好好一个家,就这样家毁人亡。
都是因为她。
司绮已经哭干了眼泪,但这场梦依然不愿意就此罢休。
画面一转,她的意识又被强制的带到了一个光线迷离的地方。
夜店,还是会所。
蒋星璨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tຊ前,他软软的瘫在沙发里,左右都抱着性感热辣的美女。
杜今何走到他跟前,随意的说,“星少,那女人死了。”
蒋星璨有些疑惑的问,“谁?”
杜今何笑着回答,“司绮啊,我老婆。”
蒋星璨想了好一会,终于脸上出现一丝恍然大悟,“哦,是她啊。怎么死的?”
“洗澡的时候意外摔倒。”杜今何回答的云淡风轻,像是死了一只小猫小狗。
蒋星璨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动。
他随口说道,“哦,死就死吧,她反正啊.....本来就不该活着。”
*
她本来就不该活着。
他本来就不该活着.....
为什么!!凭什么啊!!!!
为什么都要我死,为什么当初又要把我生下来!
满天的恨意从四面八方朝司绮挤了过来,她动不了,浑身止不住的缠斗,眼里不停的流眼泪。
带着恨意的眼泪。
好恨啊!司绮好恨啊!
她只不过是活着而已,就犯了死罪。
她也只不过是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想要往上爬,想要站在离她更近的地方而已啊!
这就该死了吗?
好恨....
好疼......
*
许熹坐在床边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在看邮件。
已经半小时了,却连一封邮件都没看完。
床上的女人侧躺着,蜷缩着身体,双臂环抱着自己,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体一直在发抖。
但一只手依然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仿佛在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怎么也掰不开。
玫姐低头,帮她擦了擦源源不断的眼泪,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心里得有多少委屈啊,怎么哭这么多眼泪哦....”
毛巾碰在脸上,司绮不安的动了动,
大概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柔的对待,令她无意识的说出了梦里的话。
沙哑哀求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更外清晰,
“别杀我,我好疼....”
“妈妈....别丢下我....妈妈....别杀我....”
玫姐忍不住伸手在司绮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但是这只言片语,已经让她红了眼睛。
司绮的眼睛动了动,应该快要醒了。
玫姐自觉地下了楼,留给两人相处的空间。
许熹这才从平板上移开视线,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泪流满面的那张脸。
视线缓缓往下移,停在司绮的下巴上。
那里,有一圈淡红色的牙印。
男人的牙印。
视线继续往下,下颚与脖颈连接的地方,也有几处红青色的痕迹,看形状和位置,是手指印。
这是被人掐着喉咙留下来的淤痕。
他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司绮站在自己面前,言笑晏晏的模样,她脸上从来都带着讨好的浅笑,但双眼却冷清疏离。
许熹的视线再次回到司绮的脸上,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
司绮忽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正常,双眼也炯炯有神的,一点都不像喝醉了的人。
视线缓缓的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动作肉眼可见的迟钝,终于停留在面前男人的脸上。
就像是静止画面一样,她盯着许熹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歪头问,“许熹?”
许熹眼神微微一颤,知道她并没有真的清醒。
放低了声音,应了一声,“嗯。”
“许总?”
“嗯。”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司绮终于笑了。
这一笑,眼睛里刚才残留的泪水、便因为脸部肌肉的拉扯,从眼眶里一下子泄露了出来。
她看着许熹的脸笑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猝不及防的再次朝后倒了下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她死死抓着许熹衬衣的那只手,也从未有过松开的迹象。
人在完全喝醉失去主观意识的时候,是没有办法伪装情绪的。
许熹了然,眼前的女人是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最可靠的人。
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倒下的人。
纤细白皙的手指死死爪子衬衣,因为过分用力,关节处都有些发白了。
身体是不会说话的,但这只手却像是在在对许熹说,
“救我。”
...
就像.....
当年他被人埋在泥土里,被月光下的少女拼了命的拉出来。
他抓着她的手,也是这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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