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露从车窗望出去,好像是间餐厅,这也太突然了些,是因为她刚刚说她没吃饭吗?车子停稳后,自有身穿燕尾服tຊ的侍者来开车门,两人下了车,有人便走上前来对蒋明镜说:“蒋先生,好久没来了,还是老位置吗?”他冲对方点了点头,看样子蒋明镜是这里的常客。...
车子缓缓驶入一座大院,蒋明镜才开了口,回答了刚刚她的提问:“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贺朝露从车窗望出去,好像是间餐厅,这也太突然了些,是因为她刚刚说她没吃饭吗?
车子停稳后,自有身穿燕尾服tຊ的侍者来开车门,两人下了车,有人便走上前来对蒋明镜说:“蒋先生,好久没来了,还是老位置吗?”
他冲对方点了点头,看样子蒋明镜是这里的常客。
落座,蒋明镜也没问她吃什么,只是问有什么忌口。
贺朝露摇了摇头,他便随意点了几个菜,这里应该是一间私房粤菜,环境很隐蔽,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树木。
他带着平板,上菜前也在看,期间又起身去花园里接了个电话,贺朝露想他这样日理万机的人,能和她抽空吃顿饭,已经是给面子了,虽然突然了些,但好像也正常。
她看着他打电话的样子,这才想起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一个月过得真快呀。
他打完电话转身,恰好迎上她的眼神,她冲他微笑,他也微微勾起嘴角,眉眼间带着些笑意,但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幽深到深不见底,像大海一样。
她见他的几次,他好像总在忙,现在看来所谓矜贵的人生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等菜上来,先上的竟然是甜品,厨师说是蒋先生要求的,还加了一倍的糖,只点了一份,他应当不喜欢吃甜品的。
他回来落座,她才拿起来吃,他问:“好吃吗?”
她不愿拂了他的好意,忍住了皱眉,默默放下汤匙说:“挺好吃的,有点甜。”
他吃饭时,不怎么说话,偶尔会给她夹菜,她都有些诚惶诚恐,她边吃边观察他,看他吃饭时,也是慢斯条理的,像是在看一场慢悠悠的话剧,慢慢渐入佳境,和他的气质一样,温文尔雅,有时也许因为他的身份,会让她主观代入他有点高冷,但他说话从来都是温和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从前总是狼吞虎咽,生怕吃完这顿,就没下顿了,后来也是在哥哥的帮助下,慢慢才改正过来,但是她吃饭也还是比别人快。
”这家的沙姜鸡是招牌,你尝尝?”
蒋明镜夹了一块到她的碗里,她说:“谢谢。”
他看她低头猛吃的样子, 垂眸问:“为什么会得低血糖?上次洗胃,医生说你有挺严重的胃病。”
贺朝露顿了顿,半晌,才抬眸看他,缓缓道来:“从高中就开始了,那会儿营养不良,总是吃不饱,不过高二就好多了,现在只要按时吃饭,也不会常犯。”
蒋明镜听闻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想来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的原因。
之后,两人再没有搭话,安静地吃完了整顿饭。
等侍应生收拾完所有东西, 给他们各自倒了杯水,服务人员就都消失了,贺朝露便起身想去买单。
蒋明镜叫住她:“单我已经买过了。”
贺朝露微微皱眉,坐回了位置,问:“不是说好,我请您的吗?”
蒋明镜轻笑:“无碍,你还是个学生,能陪我吃饭就好。”
贺朝露有些不解,转念一想,他选的餐厅也许价格不菲,许是这个缘故。
“那怎么行呢,您帮我这么多,我请您吃顿饭也是我的心意,或者下次等您有空,去我学校附近吃,餐厅我来选。”
蒋明镜看她这么执着,笑意更深:“好。”
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方形打火机和一盒烟,冲她挑眉问:“可以吗?”
贺朝露点了头,他竟然还会抽烟。
餐厅里的人都已经退出去了,环境安静地可怕,甚至可以听到一旁花园竹林里的鸟叫声。
他抽了一口烟,从唇边缓缓吐出直至吐尽,这时,开了口,那声音,在贺朝露听来,仿佛来自地狱。
“我那天问你,你哥哥死了,为什么你还愿意听贺家的话去相亲?”他顿了顿,盯着她说:“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贺朝露看着他,他依旧似笑非笑的温柔模样,既然他问,想必已经知道了,她会继续得罪陈家,在他已经帮她搞定陈家以后,即便他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她不寒而栗,他的话语温和,从未有过咄咄逼人,但却像腊月的雪一般冰寒凉透四肢。
他接着说,依旧是温和语气,声音却听不出情愫:“我可以帮你搞定全部,前提是你跟我。”
他夹在手指间的烟头在一吸一抽间闪着火光,犹如倒计时的红灯。
双方沉默的一分钟里,贺朝露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个。
她即将20岁了,即便在她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但她也明白,“跟”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她惊讶地抬眸看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慌乱,他的长相很中式就像八九十年代港片电影里的大帅哥,凌厉硬朗的五官,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可一架上眼镜,一下子便把他狂卷狠厉的气质沉淀下来了,举手投足多了些冷感、沉稳的气质。
寥寥数面,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是很好的,温文儒雅,克己复礼。
可如今这份笑容却显得尤为可怕,他是什么时候对她起的心思,她竟一点不知。
如果换做学校中任何一个这样的同学和她表白,她一定会立马答应,没有人会和帅哥过不去。但如今她只觉得怕他,即便他帅气多金,她也很感激他,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与她就好像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可唯独她得罪不起他。
她两手紧紧握住玻璃水杯,壮胆开了口:“这是您的决定,还是我可以选择?”
他抽了一口烟,嗤笑一声,语气分不出喜怒:“你当然可以选择,贺小姐,蒋某从不强迫别人。”
贺朝露没有犹豫立刻说:“蒋先生,您帮我,我很感激您,之后的事,我不会牵连您,生死自负,所以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她能听到自己说话时颤抖的声音,他以为他会发怒,但对方似乎无动于衷,依旧是刚刚的模样,甚至笑容比刚刚还要灿烂,“贺小姐,话不要说太早,你有时间好好考虑,跟了我,不好吗?有我护着你,江州谁敢欺负你。”
不好。
虽然是夏天,贺朝露还是感觉浑身冰冷,她万万没想到,她摆脱了一个狼窝 ,却没想进入了一个虎穴,与虎谋皮,当然不好。
贺朝露看着他笑毛骨悚然,他往她这边靠了靠,手肘撑在桌上,问:“你喜欢那个师哥?”
她感受到了他极强的压迫感,有些害怕他针对师哥,急忙解释:“和师哥,没关系,是我们俩不合适。”
他轻笑质问:“不处处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她被他怼的哑口无言,这样的氛围让她感到压抑,她起身道:“蒋先生,我不用考虑,我很感谢你,除这件事外,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说完她便跑走了,不给他留余地。
片刻,董叔进来了,走到蒋明镜桌前,看他正起身面向落地窗抽烟。
“先生,我看贺小姐跑出来了,说自己打车回去,我想找车送她,她死活不肯。”
蒋明镜侧身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了几分,似是命令,回道:“让她去。”
“下午什么安排?”
董叔恭敬地站在身侧:“下午您和立德的陈总还有个饭局,到时间过去了。”
“嗯。”他拿起了放在一旁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放在手肘弯曲处,边走边吩咐:“派人盯着贺朝露,有什么事,随时和我汇报。”
董叔抬头呆愣了下,才答:“好。”
贺朝露一口气冲出门,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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