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仙官上前要将桃玥压到崖边。桃玥却淡声道:“不用。”她抬头,看着云端上的仙神们,却没看到那个她刻在心间的身影。她苦涩一笑:“我自己走。”...
桃玥恍惚地伸出手,想去拉烛焱的袍子,声音哽咽:“阿焱,我好难受……”
烛焱却只是负手而立,自始至终睥睨着她。
桃玥的话却没停:“阿焱……你记得将药喝了……我怕诅咒影响我们的婚礼……”
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烛焱神色一凛。
又是如此,有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肆意,却像是被纱布蒙住,叫他怎么都看不清。
良久,他缓缓蹲下身,紧紧捏住了桃玥的下巴,语气里满是探究和森然冷意。
“桃玥,你又在玩什么花招?”他的力道让桃玥忍不住蹙眉。
开口,却是嗔怪:“你在说什么?我们即将成婚,我哪有精力寻你开心?”
看着她如此,烛焱终于察觉到不对。
他皱起眉思索良久,眸色彻底冷然。
“装疯卖傻。”
三日一晃而过,到了行刑之日。
桃玥被带到业火炼狱。
漫天仙神浮于云端,俯视着这小小桃妖走向魂飞魄散。
一个仙官上前要将桃玥压到崖边。
桃玥却淡声道:“不用。”
她抬头,看着云端上的仙神们,却没看到那个她刻在心间的身影。
她苦涩一笑:“我自己走。”
这三日,她被过去的回忆翻来覆去地折磨,难得有清醒时候。
可偏偏在她即将身陨之时,她的意识清醒了。
她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了。
也知道她的阿焱此刻恨她入骨。
眼泪落下,铺天盖地的绝望袭来,桃玥又一次感受到命运残忍。
分明她都忘了,却还要在最后一刻让她想起,让她连死都不能坦然。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有人说到死都被蒙在鼓里是一种造化。
走到悬崖前,她最后一次回头。
这一次,她对上了烛焱的视线。1
他就那般漠然站在那儿,看着她,眼里却没有她。
桃玥笑了,发自内心,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想,她的阿焱再也不会记起她了。
而她也能感觉到,不自量力想要替阿焱分担魔尊诅咒的自己也已经油尽灯枯。
黑发一点点变成银丝。
桃玥在烛焱震惊的视线中,轻轻开口:“阿焱……再见。”
“愿你,永远恨我入骨。”
永远不要再想起,你曾那么深刻的爱过我。
这样就永远不会恨你自己。
话落,她纵身跃下,消失在翻滚的岩浆中。
人界乱葬岗。
那颗曾盘踞万年的桃树,忽然无风自燃。
裴晋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地看着燃烧的桃木,黑雾自他脚底升腾将他的白袍染成黑袍。
他眼底,却腾升出一丝悲悯。
活着时为人间皇帝,一生勤政,却落得惨死永不超生。
本就是天道欠他,可他化戾成鬼,竟还要被天道镇压万年。
甚至在他将要出世时,将天地灵气灌注桃树,出现在这乱葬岗镇压了他百年。
如今她身死魂灭安,自己身上这压了百年的封印,也终于散了。
天道所欠,如今他终于能一一讨要回来。
可不知为何,看着那桃树形神俱灭,裴晋心中却生不起一丝半点的畅快。
他缓缓抬手接住纷飞的灰烬。
手紧紧攥住垂落身旁,他抬头,看着天边暗下的晚霞淡声开口。
“桃玥,你真是蠢透了。”
人间异象,仙界众人却全然不知。
看着桃玥的身体消失在崖边,烛焱却忽然顿住。
好像就在刚刚,有什么东西随风而散,蒙尘的记忆在这一刻,瞬间清晰。
他看见自己与桃玥的初遇,看见两人在天雷下相拥,看见洞房花烛夜时的红烛摇曳。
可下一秒,眼前画面骤变,他看着自己对她一次次奚落讽刺,将她的自尊按进泥里。
他说:“桃玥,滚出去!”
他说:“为了死缠着我,你当真没有半分骨气。”
最后,他听见,她在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阿焱,愿你永远恨我入骨。”
心脏被生生剜了个洞,被巨大的痛苦裹挟。
他凄声大喊:“玥儿!——”
不顾一切要冲上前,却被几个仙君合力束缚住。
“殿下,那业火岩浆不是儿戏,您莫要冲动!”
“罪仙桃玥已经死了!”
一句话,却狠狠碾碎了烛焱的神经。
他声嘶力竭挣扎着:“滚!你们都滚!”
烛焱倏地抬手,生生将拦住他的人横扫出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
九重天忽然猛烈震颤起来。
众人面色大变,九重天乃至高宝地,得天道庇佑,唯一一次如此,还是魔尊临世时。
所有人看向震动的源头。
只见一道黑雾从凡间直冲天幕,天色都骤然阴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魔尊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这不是魔界之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多仙神惊慌不已。
慌乱间,却忽而听见一丝轻笑。
望去,却见竟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的司命。
他褪去以往疯癫,眼中一片纯白,口中念念有词。
“神桃毁,鬼王现,三界生灵,皆化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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