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按下挂断键,沈宁远一口制止了说,“明天回来吗?”程水情刚请了明天的话,至于能不能及时回来,她倒是不确定。她回了句,“不知道。”便挂了电话。一晚上,程水情彻夜难眠。...
沈宁远的那头声音有些嘈杂。
程水情将手机靠近耳边,两人均默不作声。
几秒后,听筒里传来一阵男声,嗓音低沉透哑,
“你现在在哪里?”沈宁远问。
想是太累了,程水情半靠在床上。
眼睛无力地盯着前方墙壁。
程水情回答道:“A市。”
老街区的夜摊数一数二的生意好,沈宁远不管有没有说话,程水情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于是她说道,“很晚了,我先睡了。”
她准备按下挂断键,沈宁远一口制止了说,“明天回来吗?”
程水情刚请了明天的话,至于能不能及时回来,她倒是不确定。
她回了句,“不知道。”便挂了电话。
一晚上,程水情彻夜难眠。
早晨五点接着被助理连敲了两次门。
程水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起来洗漱,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红肿眼泡像个金鱼,她刚一开了水头。
眼泪再度喷涌而出。
程水情哭得有些呼不上气,她靠在墙壁上,侧了身,将脸紧贴在墙壁上。
五分钟后,助理敲了第三次门。
程水情稳住情绪地整理了头发,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卫衣。
外面凉气太重,冷得瘆人。
程水情搂tຊ住自己的双臂,跟在大部队的前面。
再次回到馆内,完成哀悼仪式。
程水情四处寻找程明旭,不见踪影,助理也一并消失。
程水情要负责送宾,她伫立在门口,到处张望,接近六点,助理来接程水情去了下一个地方。
一段时间,
她从里向外抱出一个盒子,程明旭与助理跟在她的左右。
也总有人在这个时候闹事。
一个中年女人,冲到这种地方来讨个说法,
女人躲在一辆轿车的后面,在助理拉开车门的时候,她扑了上去。
程水情精神不佳,瘦小身躯又怎么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她被一拉扯,以最快的速度跌出去,整个人连同盒子一起倒下。
周围人看过来,有股东,有亲人,有工作人员,也有那个滋事的女人。
女人还想上前,被程明旭拦下,程水情抬着头,右手被重重压在地上,带着烫伤,痛得钻心刺骨。
两名保安带走了女人,走前,女人嘴里不断骂道,
“我还会找你的!”
程水情被扶起来,她第一时间去查看手里的盒子,确定无碍后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一旁程明旭和她解释,
“一个工人的家属,我们没有按时结工钱,家属找过来了。”
程水情听完,问,“就他一个人没结?”
助理接下话,程水情转过头,
“这一批都没结。”
程水情愤懑地皱眉,“不管还有多少钱,先把工人的结清。”
“真的不够,”程水情说得有点哽咽,“把房子卖了吧。”
程水情说完上了车,除了司机,没有人看见程水情哭了。
完成了一切,程水情从墓地回来。
她站在墓碑面前,看见程远旭的画像,她放上一束花,是在告别,程明旭劳累了半辈子,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开心。
程水情想会的,他终于可以去见林莲书了。
而这个世上,也只有程水情了。
她从石梯上缓缓走下来,助理和程明旭在下面候着,交代好一切,程明旭忽然说,
“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公司的事不用你担心。”
以前这种让人安心的话只有程远旭说过,再到后来,沈宁远也说过。
程水情点点头,坐进回湖城的那辆车里。
六个小时的车程,程水情回了家。
一切物是人非,快要被收走的别墅门口,
一尘不变的只有沈宁远挂在门把手上的司康饼。
程水情取下来,按了指纹,“滴”的一声,门开了。
每一次,只要程水情回来,屋里都是热热闹闹,现在却到了人走楼空。
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凄凉。
程水情上楼,开始收拾东西,巨大的房间属于程水情的东西少之又少。
她没有时间看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她将所有东西收拾在行李箱里,一些无关紧要的放在纸箱里。
总共两个纸箱,一个行李箱。
她在抽屉里翻找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直到一眼瞧见歌词本,
她拿起来,还是小时候随便写着玩的,程水情看着泪不自觉地打湿纸张,
她觉得自己矫情,将笔记本装进箱子里。
带上手机去了程明旭安排的新房子。
一个普通的公寓,一百米处有地铁,24h便利店与药房,但因为挨着旧街,吵闹,所以价格便宜。
住在这里的人都很自律。安保环境物业都是上乘的,
程水情将东西放好,给程明旭回了个电话报了平安。
她换上睡衣,想睡一会儿补充体力。
躺在床上,毫无生机地看向阳台的高度,
对面是一栋写字楼,不高,也不是很高端。
她在幻想一些事,念头越来越强烈,
好在沈宁远拨了一通电话,
“回来了吗?”
程水情嗯了嗯,声音听上去沙哑,沈宁远提醒她,
“手今天记得换药,两天一次。”
程水情才想起来,药落在别墅里了。
她不愿在打车回去拿,兜里的钱从现在开始必须省吃俭用。
她下楼,照着导航去了药房,买了一支烫伤膏,
隔壁便利店做促销活动,程水情囤了一堆泡面,抱着一大包东西跌跌撞撞。
因为手受伤,东西很重步子自然慢下来。
她单手拎着,转进旧街的巷子口,夜摊儿车都被收起来,程水情在夹缝里横穿,
这个空间只够一个人走,巷子口尽头就依稀传来卖炒货的吆喝声。
程水情迈出一步,走到光亮处,
与沈宁远撞上,
带着东西,一起不受控制地撞出去。
程水情心想,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都是倒霉的。
她爬起来,说了句对不起,拍了拍腿上的灰,开始捡散在地上的东西,
蹲下去时,她听见男生的声音,
沈宁远喊出了她的名字,
“程水情。”
程水情也不敢相信,她才刚刚回来,搬来的第一天。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并且最不想让沈宁远知道还就这么凑巧的让他撞见了。
四处有电动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卖炒货的老板炒了一包心瓜子,香气诱人。
前面就是程水情最爱吃的齐氏糍粑。
宿命般的两个人,宿命般的碰见。
程水情还没有从悲痛的心情里完全走出来,她对于沈宁远喊自己的行为置若罔闻,
她继续自己的动作,
沈宁远在摊在一地的物品里看见脚边的烫伤膏,
他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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