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最初双方介绍名字的时候,程水情问:“哪个宁?哪个远?”“宁静的宁,远方的远。”“你呢?”“情丝三千弱水——程水情,怎么样,很好听吧,我妈妈取的。”...
“你家司机最近一直不来接吗?”
沈宁远问道。
想来也是,张叔叔从来不会迟到的。
这几天不是晚点就是没有来,打了电话,他也是支支吾吾地说半天。
“不知道,可能我爸没给他发工资吧。”
缠了绑带,程水情干什么都有点不方便。比划手势也不形象。
沈宁远全靠意念支撑。
看着沈宁远背着两个书包,还拎着一大包东西,程水情好意地说,“书包给我吧。”
“不用。”沈宁远淡漠的语气听得人发冷。
过了十字路口,穿进一条巷子,两个人并肩而行。
泥巴围墙的上的缠绕类植物,被风轻轻一吹,掀开浅叶片的一面。
周遭安静得可怕。
巷子里分布了许多分岔路,程水情导航到这里过一次。
两个人步伐一致,都不说话,程水情在这一路上想开口和沈宁远说声对不起。
她很懦弱,只敢在没有人的地方表达。
走完泥巴墙,程水情脚步慢慢放缓,
她叫住沈宁远,
手上的疼痛还没有完全能被意识摒除,女生拢了拢垂下来的发丝,别至耳后。
沈宁远侧微回身问:“怎么了?”
还是对不起三个字太难说出口,不能一笔勾销她们的之间。
程水情上前,对上双目,她终于看清楚沈宁远眼角下的那颗泪痣。
“你不讨厌我吗?”程水情问。
“我这么对你,也总是欺负你,冷暴力你,所以我很想知道,你难道不会讨厌我吗?”
鼓起勇气只能用一次,程水情用完了,在很久之后都没办法直视沈宁远。
她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他会说什么答案呢?
程水情眼神掩盖不了期望的意味。
有一刻,程水情忽然觉得世界只剩下天空,大地,绿叶和沈宁远。
“不会,永远不会。”沈宁远的声线很平稳,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一片落花的花瓣,指甲大小不知从何处飘来,飞到程水情的头发上。
粉红色的,远处看会像个发卡。
只有沈宁远离得近,他才能看清,关于程水情的问题,沈宁远首先是感到诧异的。
用他的思维来想,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程水情的含义。
可是无论怎样,他不会厌恶程水情,一辈子都不会。
沈宁远摘去她头上的落花,和她说,“程水情,你只要不把我丢下,怎么样对我都行。”
他太害怕被丢下了,
害怕程水情也会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开。
他宁愿她的冷漠无情,任性,但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我们都是普通人,却妄想抓住一切。
沈宁远亦是如此。
记起最初双方介绍名字的时候,程水情问:“哪个宁?哪个远?”
“宁静的宁,远方的远。”
“你呢?”
“情丝三千弱水——程水情,怎么样,很好听吧,我妈妈取的。”
他们认识的前几年里,程水情才猛然地从梦里惊醒,
“沈宁远,以后如果和这个巷子一样,分叉口太多,我们必须分开呢?”
“不会,我会跟着你。”
说话一套一套的,程水情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往前走。
她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轻轻推开沈宁远,独自往前走,“你可别跟着我。”
沈宁远笑了笑,跟上她的步子。
……
从医院走到纯白公馆,需要半小时路程。
程水情走不动了,便拖着步子,擦着地走,“还有多久啊?”
程水情感觉一眼望不到头,终于看见纯白公馆,陈姨脸色凝重地打开门。
程水情踏上台阶,“就到这儿吧,书包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她举起另一只手,摇了摇,接过书包,径直地朝里走。
沈宁远原地目送。等程水情进了屋,他才离开。
程水情站在玄关处换鞋,她询问了一下司机的事,陈姨回复道:
“老张,他辞职了。”
干了十几年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不太像张叔叔的做法,她接着要说什么,陈姨打断了她。
客厅里坐着两个陌生男人。
程水情走进客厅才看清楚,一个是程远旭身边的助理,另一个是自己的伯父。
她回头看了一眼陈姨,才慢慢坐到沙发上。
陈姨低下头,说了句,“我也辞职了。”
原来都辞职了,程水情应该能想到,陈姨和张叔的年纪大了,想回老家体验生活是理解的。
陈姨解下围裙叠好,程水情在她走前喊了句,
“陈姨,别忘记找我爸结工资,他记性不好。”
一阵关门声过后,助理有些面露难色地抿着嘴,这让程水情觉得一切不简单。
从小,不管谁来家里了,程水情都会先去泡上一杯茶,这次也不例外。
她端tຊ着茶到两个人面前,笑盈盈地,还没意识后面的事情有多严重。
程水情恭恭敬敬地站着,道,“你们喝。”
她又坐回一个单人沙发上。
程明旭木讷笑了笑,程水情慢慢陷进沙发窝里,还以为这次项目顺利推进,大家都回来了。
“不是说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吗?”她笑着,“老程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两人垂着头,程水情的嘴角收了一半,转了脸色,问,
“怎么都不说话啊,大伯。”
程水情还在想是不是又是项目不顺利,她乐观地对待道,“项目又出问题了?”
程明旭起身,把一袋文件拿了出来。
程远旭去世的消息太沉重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比程远旭去世更棘手的事,是下跌的股价与巨额欠债。
这也是为什么陈姨和张叔这么快辞职的原因。
看似完整的建筑,很早之前就成了一片废墟。
程水情半站起来,手却没底气地扶着沙发扶手,去拿过来这份文件。
她双手颤抖地打开封绳,拿出里面的证明。
上面的人名:
程远旭。
伯父与助理都不说话,程水情瘫倒在沙发上,
她有点激动,一把扔掉那张单子,“不可能,我不相信。”
不信也得信,留给程水情的时间不多了,她要赶到A市去,或许还能看上程远旭一眼。
那晚奔波到A市,是凌晨三点,程水情在初秋的微凉下,
真实的,至亲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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