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记忆好像再次被掀开。他忽然就想起公司濒临倒闭的时候,他穿着西装坐在路边,满脸颓丧。是我带着一把烤串出现,手里提着一支啤酒。我当时昂着脸,笑着对他说:“放心吧,我在,肯定不会让你的公司倒闭。”...
贺容森紧咬住下唇,默了晌才道:“谁没有犯过错,沈叔叔的儿子也犯过错啊。可他不管再怎么犯浑,沈叔叔都会给他兜底,可我的妈妈却因为我去游戏厅亲手将我送进少管所。害得我留级,被同学们嘲笑了很久。她不可恨吗?我有时都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我妈亲生的。不然我妈怎么能做下那么狠心的事,你看临到死了,就留下这一纸协议,什么都没留给我们……”
贺知白点燃了一支香烟,一抹明明灭灭的猩红萦绕在他的指尖,一个烟圈一个烟圈地吐。
到最后他说:“没有不爱自己的父母,如果她当时放任你,才是不爱你。”
说完,贺知白起身抱着我的骨灰坛,麻木地朝门外走去。
此刻,在他的身上终于看到了老态龙钟的模样。
助理等在门外,看见他出来,赶忙迎上去,小心翼翼问道:“贺总,老夫人的告别仪式定在什么时候?”
他叹了口气,又望向天空若隐若现的星星。
“别举办告别仪式了,就我和儿子两个人送送她吧。”
说完,他的眼泪又落在我的骨灰坛上。
他说:“晓晚她说过她要是有一天走了,就是去新的世界奔赴新的生活。她不希望我们难过,也不想要举办追悼会。咱们尊重她的遗愿吧。”
说完,他又问助理:“墓地选好了吗?咱们现在送晓晚过去。”
助理点了点头,为他拉开了车门:“好的。”6
车上,一片寂静。
极低的气压,助理不知如何安慰。
纵是他是经过层层选拔,为人处世都极其圆滑,但在面对一个刚失去妻子的丈夫面前,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贺知白看着车窗外,路边烧烤摊上有情侣撸串把酒言欢。
尘封的记忆好像再次被掀开。
他忽然就想起公司濒临倒闭的时候,他穿着西装坐在路边,满脸颓丧。是我带着一把烤串出现,手里提着一支啤酒。
我当时昂着脸,笑着对他说:“放心吧,我在,肯定不会让你的公司倒闭。”
起初,他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自信,自信到好像一切的事情在我面前都只是小菜一碟。
直到他发现我卖出自己公司的股份,无条件支援他的时候,他才愕然失神,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笑了笑,回答他:“因为我相信你。”
其实并不是相信他,而是我知道贺知白的公司在未来会做得非常之大。
与其说是我相信他,不如说是因为我是带着金手指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花白的头发倚靠着车窗,忽然就开始哭了起来。
一开始是小声啜泣,再之后是嚎啕大哭。
他低声喃喃:“我和她五十年了……五十年了。她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原来他也知道我和他已经五十年了。
是彼此相扶走来的五十年,是历经风雨我们仍然确定要一起走下去的五十年。
可他却骗了我。
我一开始和他说过的:“你要是骗我,我就会消失,全世界都让你找不到我。”
他当时,不以为然:“你要真这么狠心,那我也不会来找你。”
可现在他哭得像个小孩,丝毫忘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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